次晨到金陵,众人离舟登岸,四海会金陵分会堂主及众弟子早在码头上迎候。上了备好的马车,众人亦不耽搁,径直便去简府。到府门外,已先赶到照料的弟子迎到车前,道已跟简本说好,一到就可以进去。
众人用一张软椅抬了赵长安,后面则是十二名身强力壮的弟子,抬着六口沉甸甸的大樟木箱——里面盛着黄金。晏云孝疗毒被勒索一事,宁致远早有耳闻,是以已命金陵分会堂主备足了两万两足赤黄金。
众人到中厅,才进门,便见一个小老头儿在里面。小老头儿灰眼一瞟来人,立刻移步上前,对宁致远一拱手:“想来尊驾就是宁少掌门?”众人一怔:他怎会识得宁致远?宁致远亦心中称奇,作揖还礼:“是!敢问先生就是简老前辈吗?”
“不敢,不过大家抬举。”简本一双灰眼盯着赵长安,“身染微恙的,就是这位公子?”
宁致远点头道:“是!”就这片刻工夫,众人均想:江湖盛传,简神医虽医道高明,可除了孔方兄,六亲不认,且待人接物极其冷酷傲慢。但现众人亲眼所见,却与传闻大相径庭,他的形容虽令人不自觉地生厌,但态度言语倒也还算得体。
简本只瞄了一眼赵长安,当即道出了他所中的毒,随即便要施治,但令旁人回避。宁致远忙道:“我们都先出去,好请神医静心驱毒。但……不知这次驱毒,诊金多少?”简本翻翻灰眼,他早看见那六口樟木箱了:“这事等下再说!”于是,除赵长安,余人俱往外走。简本吩咐小童:“请客人到前厅去,好茶款待。”
等众人身影消失在假山石后,简本放下湘妃竹帘,回首注目赵长安,嘴角一牵,居然笑了。他这一笑,立刻令赵长安后背皮肤发紧。
“世子殿下,不想今天你跟老夫又见面了!”
赵长安一愕:“神医,您在唤谁?”简本踱到桌前,举起一把官窑釉里红海棠纹锥花茶壶,为他斟了盏茶,逼视他的双眼:“不过才半年不见,老夫不信殿下就会忘了今春秦淮河畔,雅客居客房内,老夫与殿下的一面之缘?”
赵长安笑了:“神医是怎么认出我的?”简本不答,将那只青花茶盏递来:“尝尝这茶!”赵长安揭开茶盖,不急着喝,先一嗅,便笑了:“这茶不是凡品!这茶用去冬冬至那日的白梅花花蕊作引,细火烘焙,再用细纱包裹,放入白梅花花瓣中收藏,待三月后取出,复用白桃花花蕊作引,第二次炒制,再以白桃花花瓣相熏,三个月后,再以白荷花花蕊作引,第三次烘焙,然后放入白荷花花瓣中窖藏。如是者三,共费时一年,才能得一两这‘玉洁冰清’茶。”
简本的灰眼发亮了:“世子殿下真高人也,竟能一闻就知这茶的端倪!”赵长安摇头道:“神医面前,岂敢妄称高人?要真是高人,还会被神医一眼就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