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年代已不可考,是陌路岛改为流放地后唯一一座没有被拆除的建筑物,虽然历经修葺,仍然顽强地屹立着,与西面的云州遥遥相对。
灯塔比我想象中要高,被推到塔顶时,我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灯油的燃烧散发出了一般动物油脂的气息,我猜想应该是就地取材用的附近海域的鲸油。现在巨大的火炬正在熊熊燃烧着,借助反射铜镜将耀眼的光芒远远传播出去,为即将抵达的物资指引着方向。算算时间,船应该已经开要到了,但我却没有办法将灯火熄没了。
不是瞎子的木克端详了我一阵子,开口再问:“我们不妨开门见山。你也一定是为了那枚碎片而来的吧?”
我心中一凛,这仍然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真没想到这老河络如此目光如炬,难怪要装瞎子来掩盖锋芒。我差点脱口而出承认下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什么碎片?我只是想要逃离而已。”
“逃离?”老河络微微一笑,这是我到陌路岛之后第一次见到他笑。他站到灯塔边缘,朝下看了一眼:“你是想熄灭灯塔上的火炬,让船触礁,然后趁乱抢小船出海?”
这老家伙!我不出声,表示默认,木克摇摇头:“驾着小船横跨大洋?要么是脑子坏掉了,要么是另有打算。其实你们是打算去云州那片鬼地方吧?”
我瞪着他:“为什么你要说‘你们’?”
“这种事情,显然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行,你到这里来灭掉灯火,另一人盗船。”木克悠然说。我认识他这么久,听他说过的话加在一起还不如这一会儿功夫多。
我索性扭过头去,回想看父亲教过我的那些功夫,有没有哪一样能够帮我解开绳索。我窥破了木克和看塔人的交情,他们必然不肯放过我,需得力图自救。幸好我父亲虽然年轻时是武艺高强的大盗,也懂得未雨绸缪应付被捉拿的局面,有一手用指尖解开绳头的绝技。不过刚刚绳子解到一半,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具庞大的身躯勉强挤了上来,脑袋几乎能撞到塔顶。
那是牛角。这个夸父大概是一直在等着我熄灭灯火,但是一直到物资船平安靠岸仍然没有等到,所以情急之下冲了过来。我没必要解释什么,如今粽子一般的形态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我看着他扭曲变形的脸血红的眼睛,心里隐隐生起一丝同情:大好的机会,就这么被错过了。
年轻的看塔人大概是第一次和一个如此有敌意的夸父正面相对,身子禁不住瑟瑟发抖,木克倒是处变不惊,从他手指的屈伸我猜想他已经迅速地催动了秘术。夸父的身体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