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兽的声音、流水的声音,甚至连隐藏在草丛深处的道路都能靠耳朵“听”出来。
但现在这林子里十分明亮,却又万分安静,没有风声、没有松涛、没有飞禽翅膀的扇动声,没有最细微的走兽脚步声,连远处的松针掉落都听得清楚——一切都是反过来的。
有苏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否就该相信眼睛?
他警惕万分,左手摸着胸口的弓带,右手按在剑柄上,弯着腰三步一停地走。
一开始,有一条隐约的道路通向树林深处,有苏不也走在路中间,只在离路几尺远的林中沿着路走。
小路略微倾斜向上,可见一直在往山岭上走,不知不觉间,路面被越来越厚的松针遮盖,终于再也找不到路的踪影。
林子变得险恶起来。四周高大的乔木再也分不出区别,无论往哪个方向望去,都是一模一样的松林、灌木、灌木、松林。
更为奇怪的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四面的云——林子仿佛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块,明亮的云永远在不远处的树林边缘滚动着,将林子里照得通明。
这是不真实的天象。
林子外面,明明正在下雨,漾山的云,从来不是这样透着白花花的亮色。
这也不是真实的树林。
千针森林沿着漾山的阳面应该倾斜向上,可这里看起来,四面都是平的,没上坡也没下坡。
迷路了?有苏七岁上山,无论多密多险恶的山林,从来没有迷过路,他是天生的猎人,连鸟兽都找不到的路的地方,也难不住他%……怎么会迷路?
他在一棵树下做上记号,然后转过身,笔直地向另一个方向走。没过多久,他便在一棵一模一样的树下发现了自己做的记号。
有苏用脚将记号擦去。有时候——父亲曾说过——森林会想方设法留下贸然进山的猎人。如果猎人是有求而来,必须立刻放弃所猎杀的目标,还要纵然树林留下自己全部的箭,求得森林的谅解,财能全身退出。
有苏有些艰难地笑了笑。放弃?这个时候,有进无退。
他在一块半人同的白石旁停了下来。爬上石头,看看周围。
所有的方向都是一模一样的树林,以及树林外白色的天空,没有路,也没有任何看起来不一样的东西,甚至——有苏突然意识到——只有脚下这块白石是独一无二的,在目力可及的范围内,没有其他高过膝盖的东西,任何人走进森林,无疑最终都会走到白石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