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虎跳巨岩。我叔父铁勒延陀头发凌乱,胡须虬结,便如一篷乱哄哄的野草,他衣着粗陋,目空一切,内心却热如洪炉。我父亲瀛台檀灭雄武沈毅,衣甲鲜明,便如一座乌沉沉的山岳,他不苟言笑,冰冷如铁,仿佛永远都沉稳如斯。铁勒延陀歪着头看着对面的兄长:“那次我们铁勒部兵败被擒,你为什么力谏父王,以自己的封地担保,要留我一命?”“你们只是违抗王命,逃回铁勒部,又不是造反,本来就罪不至死。你哥哥被当场格杀也就罢了,你受了重伤没死,自然该留下来,按律流徙北荒。我只是秉公而言,没有什么私情。你要杀我,就不用管这事。”铁勒延陀咆哮了起来:“难道这世上除了对就是错吗?你觉得自己可以随意评定天下和他人吗?我铁勒部的成人几乎被斩尽杀绝,我的母亲和外公服毒自尽,我的哥哥被武威卫剁成肉酱,我孤身一人流落北荒,在这儿吹了十八年的北风,你以为自己依然行事公允,我仍然要感谢你的恩德吗?”“天地既然存在,就总有一条正统的道理,那怕是荒墟大神也难以改变它。身为社稷重臣,怎么能不去努力维持它。”铁勒延陀定定地看了瀛台檀灭半晌,道:“难怪你能当上瀛棘部的王。干你娘的,三哥,我服了你了——我不领你的情,我依旧恨你入骨,但你放心,我不会为报私仇而让瀛棘部陷于万劫绝境。”“好!”我父亲瀛棘王喝道,他徒手走近兄弟,与他抱在了一起,“瀛棘部的狼与熊,我们又重聚一堂了。就让那些青阳狗子看看,我们瀛棘重起于北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