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眠不休地练习此招。射中那名头领的独眼,云胡不归有百分百的把握,然而此时此地……杀了此人又有何用呢?
云胡不归扔掉手中的匕首,苦涩地问:“怎么发现我的?”“——等你很久了。”独眼的卫兵头领冷笑,高举起一只胳膊,斩钉截铁地往下一挥,“杀了他!”3深埋死火山底的火环城盘王殿,百年来从未如此灼热。黑色的头盔挂在石墙上微微放光,一滴滴的水顺着兵器的长柄滑落在地,盾牌上镶的银子热得发软,空气滚烫,热浪逼人。三天之前的正午时分,突如其来的一场地震震动整座火山。这是常见的地震,梦里甚至无人醒来,唯有河络王熊悚从梦中惊醒。他听到洞外哨兵来回走动的沉重脚步声,好像钟摆般准时。“来人!”他吼叫道,听到门外的卫兵来回奔走,有脚步声朝大门奔近。他得找人谈谈他的梦。他梦见了一只目露凶光的巨大恶鸟,所到之处,灾祸四起。它的影子庞大无比,及得上一个王国,落到哪里,哪里就有鲜血,熊悚在梦里闻到有大火的味道。但在那个梦之前,还有另一个梦,更晦暗不清,更让熊悚体会到不祥。他梦见一个来自遥远草原的年轻人,潜入他的宫殿,就在石床前将他的咽喉割开,放干鲜血,好像对付一匹狼。梦对河络来说无比重要。河络们相信在梦里,他们可以踏入创造之神的梦境。河络与神的梦境相交,会折射出隐约的世界真相。河络通过梦来了解世界。只要进入特殊的梦幻状态,他们就可以得到一些神启:有时是个人的吉凶时运,有时是被遗忘的前辈技艺,有时是湮没的远古历史,更有一些时候,是庞大部族的命运。火环城的夫环熊悚盘腿坐起,走到炉火前,用一把小铁铲拨动炉灰,把火炭显露出来。再热的天气,河络屋子里的炉火也不会熄灭。盘王殿里的这座银炉,是烛阴神像前那个永恒喷涌的地火之眼的小小翻版,沿着炉口有一圈衔尾急追的青铜火麒麟。据说麒麟可以口喷火焰,守护炉火不灭。此刻火炭在灰下闪着红色的光,熊悚的大脑也像炉火般一明一暗。“来人!”他吼叫道。盔甲沉重的灰鼠卫队的领卫毒鸦手按镰刀柄,大步跨入盘王殿,四名长戟卫士披着灰鼠皮披风,紧随在后。“有人闯入了我的梦里,你们必须抓住他!”“谁?”独眼的营山严肃地问。“那个在梦里杀了我的人——”河络素以刻板守序著称,而毒鸦营山更是其中格外严谨之人。他迟疑了一下:“夫环大人,你可记得他的模样?”“谁有兴趣记一个小孩的模样!”“上哪里抓他?”“我如果知道,还要你们干什么?”夫环熊悚愤怒地说。士兵们面面相觑。但熊悚不通情理,发火时形如恶魔的脾性他们早已习惯,他们接受他的命令亦是命中注定,没有丝毫折扣。平时他有风度、有魅力,但会突然浮现出一种扭曲的暴怒。他会将偷一把胡椒的小孩送去矿山服苦役,会因哨兵打盹儿而鞭打他们,会将懈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