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太阳好合家出游的大人小孩满头是汗,叫着闹着跑过他们身边;一群滑板少年,裤子都不合身得快要垮下来,叫嚣着在广场上溜圈吹口哨;一个花瓣般鲜嫩的两三岁小姑娘摇摇摆摆在原地扭头扭屁股,嘴里唱着听不出曲调的儿歌,忽然迎上了霍东野的目光,于是展颜一笑。
现世安稳,太阳照耀,泰晤士河静悄悄的,脏得心平气和。霍东野像被针刺了似的把头扭回来:“不行。”秦准很意外:“什么不行?”他看看天光,时间正一分一秒溜走,实际上每一分钟可能就是最后一分钟,平静的空气,也许转眼间便会燃烧成炼狱的钢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到霍严,为什么要保护叶宅,碧狐啊什么的和自己到底会有什么关系。如果这是阿展要做的,就是他秦准要做的。付出一切代价,都在所不惜。“我们要找你爸,这是唯一的办法。”但霍东野和他没在一个频道上,他退后一步,很固执:“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害别人家破人亡。”紧紧握着拳,他试图说服秦准,“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秦准对其他办法不感兴趣,他板起脸来,瞳仁中幽幽闪出坚硬蓝光,恰似他的父亲,动怒的模样十分可怕,像一千年一遇的大火山喷发,熔岩已到出口,正要冲上半空,将这世界烧成一整片虚无焦土。他不善说服,但长于行动。霍东野不干,他自己来。他再度蹲下,手掌心贴上地面,他能感觉深深地下那无声暗涌沸腾挤压带来的颤动,给封闭层正确合适的破坏,被压抑的能量便会冲天而起,让地球表面跳上一段小探戈。“我能做得到吗?”内心深处悄然发出疑问。回答他的却不是自己,是阿展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飘来,飘进了他的脑海,又好像一早就被预设在那里,等待合适的时间便按下播放键。“什么都不要想,阿准,全心全意,做你要做的事。”阿展平静地低语着。“来,我为你数数。”那低语如此真实,哥哥在一切之初,就已预知他会有自疑的困境吗?“一,二,三。”秦准在阿展的声音数到三的时候,决然摒弃了一切思绪,他跳起来,在空中翻了一个身,速度快如闪电。旁边的人以为这是一场即兴开场的杂耍表演,但他下一个动作却是头朝下极速俯冲,一脑门撞在地上。“轰隆隆——”大地被撞出一阵颤抖,如果大地是个人的话,那就是冷风一吹,起了点鸡皮疙瘩的感觉。建筑物微微摇晃,行走的人莫名其妙摔个屁蹲,有两位仁兄靠着伦敦桥栏往下傻看,忽然脚下一震,倒栽葱扎进了泰晤士河,引发一阵“救人,报警”的大呼小叫。几辆车连环相撞,司机以为自己发梦在游乐场玩碰碰车,大家对肇事原因都表示迷惘。世俗生活的水流里泛出一道小波浪。不过也就仅此而已。秦准在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这一击失败。因为他撞上的,根本就不是地面。是霍东野的背。在关键时刻他冲上来往那个地壳薄弱点上一趴,硬生生挨了秦准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