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元面上一红,嗫嚅道:“在下孤陋闻寡,不敢妄作蠡测……”她款款走过去,人未到,香风先送,魏景元吸一口气,脑中一阵晕淘淘的。董香梅衣袖一拂,直奔魏景元的身上。这一袖要是拂上了,魏景无非给摔飞不可。可是在衣袖及体之际,她忽回味过来这人并非韦千里,这个玩笑开不得,连忙猝然撤回力量。但衣袖仍然拂在他身上,把个魏景元拂得更加发晕。他玉面通红,不能抬目。“啊,对不起,我瞧着你面熟得很,就像那个常跟我开玩笑的人一样,所以我….,,魏景元震动一下,心头冷了半截,忍不住酸溜溜地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如今在哪里?”“他姓韦,名千里,我们都叫他书呆子,长得跟你一样,年纪也差不多。他如今就在非豫非鄂的老家处……”他哦了一声,喃喃道:“在老家处,那么你们很熟的了?”“当然很熟,我们很好呢!”她没有注意到魏景元的面色骤然变了一下。“对了,你刚才念什么重来又是三年,那么你是刚回到杭州来的么?”魏景无道:“是的,我昨天才回来,可是风物不殊,但人面已非。那最疼我的祖父已经去逝了。我是随着叔父到杨州去学做生意的,现在,我可要留在家里侍奉母亲……唔,这三年光阴浑浑噩噩地浪费了,一事无成,依然故我,如今重返故乡,眼中风光如昔,故此心里甚多感触……”她同情地点点头。魏景元又奋然道:“风月岂唯今日恨,烟霄终待此身荣,未甘老负平生,我总不甘心就这样默默无闻地负却此生……”这一刹间,这位俊美少年一点也不像怯懦的韦千里。他那种豪气干云的样子,面上的神情,组成大丈夫的轩昂气概。她宛如当日忽然瞧见韦千里拨起覆额乱发,露出俊美的庐山真面貌时的惊讶心情一样。这位和怯懦的韦千里极相像的少年,蓦地流露出轩昂的丈夫气,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景象,使她不禁凝目无语,痴痴地瞧着他。他生像是得到鼓励,傲然笑一下,剑眉斜斜飞起,朗声道:“我虽然身困市尘麝俗之间,可是,我仍然孜孜不倦地研讨经世之术。不管有什么艰难阻险,但此志终不渝……”董香梅同情地嗯一声,轻轻道:“你一定会成功的。”平湖上荡过几叶轻舟,天光水白,一片温柔宁静中,传来操桨的咿唔数声。魏景元勾起连年落魄的怅惘,也触起生平的雄心壮志,一时心驰神越,伸手捉住她的脂白柔荑,道:“你真的相信我吗?”她轻轻点头,那颗心儿却一阵鹿撞,王也似的脸庞上,泛起红晕。两人肌肤相接,如受电触,一时情思飘逸,不知身在何方。直到傍晚时分,暮色悄悄来到人间,董香梅才回到府中。她没有去用晚膳,自个儿和衣躺在绣床上,痴痴望着香罗帐顶在出神。使女一点也不敢惊动这位脾气极坏的姑娘,任由她在床上静静地躺着。此刻董香梅的芳心里,正泛滥着一股奇异的情感之流,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一会儿喜,一会儿愁,似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