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灿……”
昏暗、简陋且漏风的地下室里，服下药丸已有近三分钟的女人虚弱地张开了口。
黄叔灿——这是苦瓜脸黄老三的全名。
他在家排行老三，父母按照“伯仲叔季”的顺序给他的名字里安排了一个“叔”字。
在他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叫他“叔灿”，这个名字听起来确实既显老，又显年轻。可随着年纪的增长和生活中的变故，大伙儿便开始叫他“黄老三”了。
“我在……喝水么？午餐还要等一会儿。我下午还要出去一趟，不过你放心，没什么危险，你好好休息、把病养好就行。”
黄老三一边将自己的妻子扶起来，一边将矿泉水的瓶口递了上去。
虚弱又憔悴的女人摇了摇头，尽管她生着病，而且同样饱经风霜，但不难看出，她和黄老三年轻的时候绝对算得上是俊男靓女。
也正因如此，两人的女儿才生得那样漂亮。只可惜，这件原本值得骄傲的事情对他们一家三口来说似乎从某天开始就变成了一种灾难。
“叔灿……别管我了，我感觉我活不了太久了，你帮那位大人卖命，迟早会被他们害死的……”
似乎不怎么爱说话的黄老三把自己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当年被人谋害，丢在满是大雪的深山里差点冻死，是这个女人不顾安危搜了半座山，然后一步一步把他背出去的。
他也绝对不会忘记，在自己一穷二白的时候，这个女人是如何鼓励他、支持他、替他分忧的。
丢下她不管？黄老三绝对不同意。
“我下午……准备往西城那边摸索一下。有人说，西城那边可能有高人，而女儿最后的动态定位就在那个高人附近……所以，别放弃，能好的，我们一家三口，再咬咬牙，就能在这末世里，活着团聚了。”
听到黄老三的话，原本已经闭上眼睛开始等死的女人又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中重新闪烁起了希望，可旋即又变成了担心：“西城离这里那么远，我听说最近这附近很不安全，你往西城挪，怕是很危险。”
黄老三沉默了片刻，苦瓜脸上突然露出了他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决然模样：“都末世了，哪有安全的地方？过不了多久，这个据点铁定会玩完，我会尽量找一些帮手的。”
女人似乎还是放心不下，她不安地抓着黄老三的衣角，但最终还是在眼中写满了信任，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我会好好坚持的。”
黄老三帮妻子整理了一下地铺，然后离开地下室去外面领今天的午餐了。
即便他的妻子病了，而且因为家里的破事变得更加显老，但风韵犹存这四个字还是配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