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是很新鲜的事儿。她搜肠刮肚,想找一两句俏皮的话打破尴尬,可平日里的小聪明突然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她感觉自己像拔了锚的船,晃晃悠悠,找不到重心。比被人剥光了衣服还要窘迫。“要不要跟我一起吃?”路易斯问。她想溜掉,跑得远远的。可她嘴上却说:“我刚吃完。”“那好。”于是两人便静静地站在门外,谁也不说话,仿佛都在专心倾听细雨的呢喃。“嘿,”路易斯最后打破了沉默,“可能是我在卡车上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你误以为我是什么怪胎了。唉,也许我真是个怪胎。主要是……我在俗人堆里混得久了,见到你这样的女孩子就笨手笨脚的。我没想表现得那么古怪,我说要约你的话也不要当真。”米莉安尽力克制着,可她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路易斯一副很受伤的可怜样,她连忙摆摆手说:“我没笑你,伙计,我在笑我自己。你刚才的话都是说我的吧?你哪里怪了?你离怪胎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相信我,我才是怪胎,你不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心地善良的普通人。当时是我发神经呢。”“别这么说。我能理解——半夜三更一个人在高速公路上,举目无亲,又刚刚遇到过坏人,你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路易斯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收据和一支钢笔。他把收据摊在华夫屋的窗玻璃上,而后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几笔,转手递给了米莉安,“这是我的手机号,我已经没有固定电话了。眼下活儿相对较少,多少天都拉不到一次货。经济不景气,像我这种长途货车司机受到的冲击很大,不过这样一来我的时间就比较充裕了。”
“时间充裕。”米莉安茫然若失地重复了一遍,她想到了插在路易斯眼中的刀,和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谁啊?”阿什利从店里走了出来,他抱着双臂,警惕地打量着路易斯,“你朋友吗?”“不,”米莉安回答,“算是吧,我也说不准。他让我搭过车。”路易斯铁塔般站在阿什利面前。相比之下,他是个威风凛凛的庞然大物,而阿什利只不过是他影子里的一根青草,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得无影无踪。但阿什利似乎并没有把对方看在眼里,他仰着头,故意把胸脯挺得高高的。两人对视着,就像两挺对射的机关枪。“这就是你之前的那个男朋友?”路易斯冷冷地问。“什么?你说打我的那个?”米莉安禁不住笑着说,“不,天啊,当然不是。”“幸会,大块头,”阿什利说,“不过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回头见。”“好吧,”路易斯说,“我明白。我这就到里面吃我的饭去。”阿什利微微一笑,“伙计,你装得可真像。”路易斯没有理会,只是嗓子里咕哝了一声,就像空气从他身体里抽出来一样。正如阿什利所说,他是个大块头,可突然之间他看起来却十分瘦小。他扭头瞥了一眼米莉安,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不安和忧伤,随即便推门走进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