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漓地走回去,他就帮我叫酒保:“调一杯淡点儿的长岛冰茶吧,淡一点儿,淡淡淡,淡到好像茶一样最完美了。”谁都知道长岛冰茶跟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如果你不喜欢我喝酒的话,你不要来看我好啦。”很倔,但其实言不由衷。他耸耸肩:“喜欢做的事情就要去做,喜欢喝的东西就要喝,我没有问题啊,至多,就是让它淡一点儿好咯。”现在,我喝最烈最纯粹的酒,血液常常好像有一百摄氏度,而你呢,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要酒保帮我冲淡?借着最后一丝清醒,我走出酒吧叫了出租车,在后座放平了身体,闭上眼睛,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梦境。每天晚上都要做的那个梦。回到四年前那个正午,暗影城最繁华的那个十字路口,我穿着不习惯的高跟鞋、不习惯的职业装,挎着不习惯的淑女包,站在街头拼命左顾右盼等出租车,想要赶上一场重要的面试。没有空车,太阳越来越大,衬衣湿了,接着是外套,我好想拿个喇叭对全世界喊话:“喂,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我身上的钱全给你啊。”说不定我真的喊出来了,忽然一辆很漂亮的车缓缓驶过,停在我面前,车窗摇下,驾驶座上的人对我吹吹口哨,说:“嘿,小姐,给我五十块,你爱去哪里都可以哦。”他用Eternity香水,高个子,光头,是我见过的穿白色衬衣最好看的男人,说话慢慢的。是的,我跳进了车里。是的,我给了他五十块。是的,他拿了我的电话号码。是的,我人生最盛大和最残酷的恋爱就这样开场了。梦做到这里就断了,是司机叫醒了我,说:“小姐,你到了。”
我懵懵懂懂地给他钱,拿着包,下车准备走,司机又伸出头来对我说:“小姐,你有什么不得了的心事吗?伤心人我载过不少,可是睡着了还哭到你那么大声的,还是第一次见啊。”“胡说,我哪里有哭?我刚刚梦到我人生最幸福的一个片段哦,多半是你嫉妒才对。”我昂首挺胸地反驳,不过胸前的衣服真的变得好像透视装,给我妈看到,她一定会拿起菜刀追杀我十八里方回。第二天我再去酒吧,我对酒保说:“喂,你换一身正常点儿的打扮会死吗?”他耸耸肩不以为然,但是不卖酒给我,因为:“你昨天不是要讲故事给我听吗?怎么没讲就跑掉了?”我哑然半晌,不知是不是被他专注的神情打动了,我真的往下讲了,不过就是那个梦的重述,主人公的名字叫Bingo,因为我遇到他的瞬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出了人生的全中。声音渐渐低微下去,我出神地望着酒保身后五光十色的酒瓶,心里很悲伤。“怎么不说下去了?很令人羡慕的爱情啊!”他说,又在那里抛着酒瓶,腰扭来扭去地接啊接,可能是我眼花了,好像有几个瓶子砸在他脑袋上,却完全没有发出摔碎的声音。我露出笑容:“真的吗?如果能够的话,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让它不要发生。”他把所有瓶子放好,转过头问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