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进来,“细柳,吃早饭。”
碗中是鸡丝粥,一看便不是衙门里的大锅饭,而是赵知县给他们开的小灶,细柳默不作声地接来。
“那个乔四儿是个衙门串子,就是他们这儿专帮着官府捉拿逃犯,赚赏钱的……”惊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着方才的事解释了一番,末了,他又闷闷道,“若不是众目睽睽,我才懒得救他。”
细柳却道,“是你太心急了,他被逼得太紧,关键时刻放弃个人生死,保全家人性命,也算一个大勇之人。”
“你也这么说。”
惊蛰撇嘴。
“我知道,”
细柳抬头看他,“你也是为了救我,我应该谢你。”
“你说这个做什么,”惊蛰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是山主派来协助你的,你的任务就是我的任务,你若人在牢中,山主交代的事又要怎么办?”
听得他这番话,细柳沉默一瞬,道,“惊蛰,我恐怕一时还走不了。”
“不是说几日就走么?”
惊蛰拧眉,“你的意思是还要在此地耽搁?”
细柳捏着调羹,“我虽出了牢狱,却仍是官府眼中的嫌犯,此案若不了结,明面上我就会一直行动受限。”
惊蛰不以为然,“你也说了那是明面上,凭着你的手段,我们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地难道是什么难事吗?我们一离开,天高皇帝远,他们岂能找得到?”
“事情绝没有这样简单,”细柳摇头,淡声道,“那日在茶棚中,那个人的身手你也看见了,他绝非等闲之辈。”
细柳盯住他,“他的路数并非是江湖之辈,而是军中之人,再者,他此行的方向是西北,而那庆元府的盐商管事又唤他作谭二爷,惊蛰,你猜他是什么人?”
“……朝廷里的人?”惊蛰一愣。
“非只是朝廷中人,”
细柳那日心中便已十分确信,姓谭,排行第二,一身武功路数又来自军中,这实在无怪她多想,何况……她手中还握有那人的一样东西,“他若不是一个极重要的大人物,赵知县也不会将我看得这样紧。”
惊蛰没说话,靠在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儿,外头静悄悄的,对面廊上那些黛袍侍者犹如雕像般岿然不动,惊蛰忽然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我知道了,你若是不管不顾地走了,那位将你保出来的陆公子若交不出真凶,便会受此事牵连。”
“细柳,我说得对不对?”
细柳将瓷碗放在一旁的矮凳上,苍白清瘦的面容神情平静,“他不会猜不到这桩案子牵涉的死者大有来头,但他还是帮了我。”
“他是陆阁老的长孙,若今日我们就这么走了,来日回到燕京只怕多的是麻烦找上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