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如鲜血,看上去仿佛地狱索命的冤魂一般,把屋子里的村民吓得不轻。
“人我们送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一屋子的村民瞬间走光,黑暗的茅草屋一下子变得安静清谧。
薛景半晌没动,半晌过后,他用双臂撑起身子想下床,双腿残废,他整个人无力地从床畔摔落在地。
若是平时,那个小傻子一定会慌张地赶到自己身边把自己扶起来,可这会儿,薛景摔在地上许久,那个人再也不会来搀扶他了。
薛景呆呆地躺在地上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傻二,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用力地捶打那具僵硬的尸体,脸上冰凉的可怕。
锤了好几下,锤到他连手上的力气也没了,才撕心裂肺的喊出声来:“肖从二!你不许死你听见没有!我不许你死,肖从二,你给我起来,起来啊!”
回答他的只有无声。
薛景看见肖从二的手心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他使劲掰开一看,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白面卷心,上面还沾了一些已经发黑的葱花。
“主子,吃饭了。”
“怎么又是馒头,我风寒在身,你就给我吃这个?”
“主子,这么晚了也找不着别的吃食了,您将就将就……要不,要不等您好了,我去镇上买只老母鸡回来给您补补身子……”
“不吃不吃,吃这无味的馒头我的病怕是要雪上加霜,这么大个村子,你哪怕弄个葱花卷来也好过吃这白面馒头!”
手中的葱花卷掉落在地,同时掉落的,还有薛景的眼泪。
叛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他没有哭,被心爱的女人背叛、被下毒导致半身瘫痪的时候他没有哭,忠心耿耿的侍卫保护他逃离京城途中全部被敌人射杀的时候他也没有哭,甚至这十几年来穷困潦倒、东躲西藏、受尽苦难他依然没有哭,但是他此时此刻,他为了一个因为葱花卷而送了性命的肖从二哭了。
“你是不是傻,傻二傻二,真不枉我给你起的这个外号,真是蠢笨如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此刻薛景的眼泪如同崩溃的堤坝一般,仿佛是要将这些年的苦痛尽数哭出来。
费力地拖起肖从二的头,轻轻抱在怀里,薛景小心地用衣袖擦去肖从二乌紫的脸上沾着的泥沙,露出泥沙下面那张倔强的面孔,相伴十余载,薛景从没有这么认真看过肖从二的脸,他现在才发现,肖从二眉清目秀,长得并不差。
衣袖沾满污泥,肖从二脸完全露了出来,嘴唇青紫,脸颊上有被湖底石块撞击造成的淤血,额头下巴遍布伤痕,惨不忍睹,薛景悲从心起,再不顾忌地哀嚎着。
“我早就不是皇帝了,你跟着我做什么?我欺你,骂你,把怨恨都发泄到你身上,你为什么就是不走呢?为我这样的人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