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的骑兵被迫分割成小队小心翼翼地慢跑前进,但无论他们的马跑得再怎么慢,这些凶狠的骑兵终归还是要冲到我的王旗下。我的本阵中只有孤零零的二千五百白狼营孩儿军和失去首领的三百豹韬卫,这些孩儿军连战刀都提不动,如果让这些白戎的弯刀快马冲入到我的白狼营阵中的话,只怕一个照面,白狼营就会一个活人也不剩了。赤蛮还没有回来,他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呢。我斜着眼睛看了看画在地上的那道白线,不由得吞了口口水。边上一名端着“一点油”的小孩的手在发抖,我扬手抽了他一鞭子。“拿稳了再放,和射兔子没有两样。”我喊道。雪妖伸长了脖子疯狂地朝前长嗥。瀚州的弩箭营作战时候通常会列成三排。第一排蹲下,第二排瞄准,第三排上弦,能时刻保持密集的箭雨,但我营中的弩手太少,阵型又疏松,只能让有弩的人在阵前排成一列。“望山!望山!”二十五名百夫长在他们各自的队伍前拼命地扯着嗓子喊着。我能听到这些稚嫩高亢的嗓音透过潮湿的空气传来。我拍着紧张不安地雪妖的耳朵,希望它能安静一点,它迈着碎步踱来踱去,简直搅得我无法判断出白戎人冲得多近了。“悬刀!”二十五名百夫长也同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悬刀!”一排铁翎弩箭没入空中。少年弩手们射出了自己的第一箭。时间仿佛凝固在那些弩箭发出的嗖嗖声里,奔腾而来的骑兵马蹄僵僵地伸出,似乎悬在半空中,良久不见反应。我甚至疑虑这一排箭放得太早,那些白戎的骑兵还没跑到射程内呢。我还在这么想着,随即看到跑在前头的那些骑兵双手一扬,连人带马就跪倒在地,砸起一团黑泥来。齐射只是使这些久经战阵的骑兵阵列稍稍一窒,虽然翻倒的战马、马的嘶鸣声和人的惨叫声如同涟漪一样向四面映射出去,但向前疾冲的马蹄声始终不绝于耳。“上弦!”不用那些声音嘶哑的百夫长们催促,小孩们拼命地转动那枚小小的曲柄。我两手都是汗。阵后急促的鼓声响个不停。瀛台白在哪里呢?第二排箭。这一次倒下了更多的人和马,但白戎的前锋已经逼近了,我看得见他们的绷紧的嘴唇和唇上那一抹冷淡的笑意。一些小孩子的曲柄转得太急,他们手忙脚乱,让弩脱手滑落在地上。“镇静,镇静。”那些同样年龄的百夫长们竭力安抚着手下,豆大的汗不断从他们的额头上滚了下来。鼓声停了一瞬,让我的心脏也是一窒,几乎停止了跳动。我转头朝他们愤怒地喊:“继续敲鼓,不要停!愤虢侯就要来了。”那些敲鼓的孩子们确实累坏了,但我绝不能让他们停下。第三排箭。这是瀛台白答应让我们射出的最后一排箭了。白戎骑兵扔下那些倒地的人马,跃马而出。他们的人数确实不多,这一番疾冲后,杀到阵前的也就不过千人而已。我看到他们眼睛里的杀意如冰冷的海潮。他们一声呼啸,同时拔出了长刀,刀尖的凛凛寒意映照到了我们每个人的眼里。三百名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