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这首词调寄《六州歌头》,是张于湖感怀国事之作。尤其最后两句,写中原遗老,盼望南宋收复故土的心情,含有无限悲愤。檀羽冲情不自禁的赞道:“好词,好词!”那两个官员都是不约而同地皱眉道:“狂生!狂生!”就在此时,又来了两个客人。一个年约四旬,面白无须,头戴乌纱,身穿官服。另一个不过二十岁左右,衣服华丽,看来也是富贵人家的弟子。这两个人一进来,酒楼上倒有一半客人站了起来,争着和他们打招呼。檀羽冲邻座那两个官儿,更是趋前迎接,一个说道:“史大人,怎的今日这样好兴致来喝酒?”一个问道:“这位公子是——”看来这个姓史的中年官员,官阶很是不小。檀羽冲却不理会这个史大人是什么人,倒是那个少年令他吃了一惊。他从未见过这个少年,怎好似曾相识。那“史大人”道:“这位谭公子是我的世交,他刚从外地来到,故此我请他来楼外楼观赏西湖。”旁人听说这少年是他的世交,当然都是不禁对他另眼相看了。檀羽冲邻座那两个官儿便道:“难得谭公子远道而来,请让我们为公子洗尘。”那“史大人”道:“怎能让你们破费?”那两个官儿道:“这是请都请不到的,何况我还想向史大人讨教呢。”那“史大人”推辞不掉,便道:“也好,我这世侄初来乍到,就让他多交两位朋友吧。这位是蓝编修,这位是黄编修,他们都是在翰林院的。”
檀羽冲听得这少年自称姓“谭”,“檀”“谭”音近,他自己也曾改姓“谭”的,心中一动,难道他也是……”那“史大人”坐下来道:“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唱张于湖的词?”那姓蓝的官儿道:“不错,湖上的画船有个歌女唱了于湖那首《西江月》,这酒楼上也有人唱了他那首《六州歌头》。”“史大人”道:“我都听见了。”那姓黄的官儿道:“我正想请教大人,这两首词究竟哪一首好?”“史大人”笑道:“你们两位都是翰林院学士,是该我向你们请教才对。”两个官儿齐声说道:“秦相爷生前都夸赞过大人的文才的,我们这点学问,怎能和大人比较?”檀羽冲心里想道:“他们说的秦相爷想必就是秦桧,原来这个史大人是秦桧提拔的。”“史大人”道:“两首词风格不同,各有各的好处。不过我喜欢那首西江月更多一些。此心到处悠然,真有几分渊明诗的味道。”那姓蓝的官儿道:“是呀,我们也是这样想的。这正是……”他本来想说:“这正是英雄所见略同”的,但想若这样说,岂非把自己的身份提高到和“史大人”一样,急忙住口。那落魄秀才模样的人正在喝酒,忽地噗嗤一笑,酒都喷了出来。那姓蓝的官儿道:“你笑什么?”那秀才道:“我不能笑吗?”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