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择人而噬。青阳落到了他的手里,我们就都该小心了,但同时机会也就变大了。我看得出来,他拥有比他父亲更大的野心和欲望,在机会面前,他会急不可耐地出手。吕易悭疑心重重,事必躬亲,因而吕贵觥事事都被压制在下,无法得到施展和锻炼才干的机会。青阳确实势衰了,但它拥有庞大的军队和部落联盟,我们和它比较依旧弱小得多。瀛棘人虽然高兴,却还是清醒地看到了这一点。只是这位新的青阳王,却迫不及待地给我们带来了麻烦。到了秋天的时候,青阳新王派遣的使者已到,却是曾任后棣校尉的吕广利。此人从巨箕山之战中大难得脱,瞎了一只眼,少了条胳膊,不能再打战了,却给他在北都疏通关系,任了个少府押运使,虽然名义上降了职,跑起来辛苦,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肥缺。虽然路途艰辛遥远,官派却要做足。少府押运使吕广利一路行来,前头一百旄骑开路,一百长枪骑随持中军,再一百骑殿后,铁甲铿然响彻一路,见了任何人都不给好脸子,似乎谁都欠他二百吊钱。他施施然带着三百名骑兵进了阴羽原,大大咧咧地住进了铁勒延陀腾出来的卡宏,在四处分派卫兵,倒如同他才是草原的王一样。宴席上第一天,他就在座上指着我笑道:“你们瀛棘就选了这样一个小孩当你们的王吗,瀛台檀灭未免死得太早了些吧?”我一看这人的土狼脸,就知道这是个又贪心又愚笨的人。一个人笨而安其位,也就罢了;要是又笨又拼命地伸手管太多的话,那就是无药可救的了。于是我找了个借口就退席了,他们也无法怪我失礼。吕广利不知道,这就是小孩当王的好处。后来宴席上果然闹出了大事,我听说席上的烤全羊烧炙得过了一点,吕广利呸地一声就吐在了地上。座上陪客的所有贵族大臣都吃了一惊,停杯不饮,不知所措地看着席上主客。要知道按照草原习俗,在他人家中做客,吃到嘴里的食物绝对不可再吐出来,那是对主人的大辱。如果碰到这样的情况,按照上古草原法令,就该乱拳打死,尸体还不可走正门,必须在帐篷底下挖个洞拖出去才行。吕广利虽然在北都住得久了,这等习俗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对席间众人那愕然的神情视而不见,却又叫又骂,非要喝令将厨子纥单牯拖下去抽二十鞭子不可,直到后来铁勒延陀亲自求情,方才免了。酒至半酣,吕广利红着脸醉醺醺地站了起来,用他的单条胳膊举起了杯酒,作势敬了个罗圈圈,一口将它饮尽,然后抹了抹嘴道:“瀛棘北迁这么多年来,青阳对你们可是照顾有加啊。虽然各地战事吃紧,从来也没有到贵部来啰嗦要人要粮……”“那是,”赤蛮低声嘀咕了一句,他如今既成左右豹韬卫的正都统制,已有武士那可惕之爵,便有资格参加宴席了,“白梨城下你们一次就要完了,再来要也没了。”“……如今青阳连年遇上大灾,略感困顿。你们却在青阳大君的庇护下偏安了这么多年,风头浪尖全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