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竹林起程南下,队中还有一位奇台皇子。那天夜里,乌云整夜未消,到第二天清晨又接着下起雪来。赵子骥提议分头行动,一部分人向东南,一部分向西南,以此来分散追兵。任待燕却有别的考虑。他认为这样做也会分散自己的力量,而且不管身后有多少追兵,对方在人数上都占上风,因此一起行动才是上策。毫无疑问,有人在追他们。他们一路纵马狂奔,知祯皇子目前还不是累赘,不过待会儿可能就会是了。他在害怕,任待燕心想,比起之前在帐子里,这会儿看起来更明显了。或许在敌营中,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根本不会去想自己还能逃得生天,而既然现在可以……任待燕想,世上的人,男女老少,千差万别。谁能说自己对另一个人了如指掌呢?谁能看得透另一个人的本性呢?有几回,他离开队尾殿后的位置,拍马与林珊并辔而行。他们已经把最温驯的马让给了林珊,可是跑这么急,林珊恐怕还是很难受。任待燕其实知道林珊总是和父亲骑马出游,还随着丈夫一块儿骑马走南闯北,搜罗奇台的过往。每次任待燕靠上来,她都只是说:“我没事,别管我。”每次都是如此,像是在不断重复同一首曲子。队伍停下来两次,好叫大家进些水食。这时就会有一个士兵跪下来,先把水食端给知祯。可两次停下来,知祯都会催着大家赶紧上马。不论是吃东西还是骑马赶路,知祯总是拧过头去,望向北方的夜色,像是担心番子的骑兵如鬼魅一般从天而降。他们有可能逃不出今晚。不论赶得有多急,他们都不可能跑得比草原骑兵还快。赵子骥已经派出两个最得力的部下去往西边,这两人马不停蹄,带着赵子骥的命令,去找在西边待命的马军。
第二次下马休息时,任待燕走到皇子身旁。他严肃地说:“殿下,臣等有一个计划,请殿下定夺。”这个人生下来就地位尊崇,享受着荣华富贵,却从未掌握权柄。从现在开始,他就必须学会这最后一点。“将军请讲。”“据臣估算,运气好的话,敌人会在天亮前出动追兵。”“运气不好呢?”“追兵已经上路了。”“那还不赶快上马?”“是,殿下。可是人马都必须休息。我们不能整整一夜都不下马。”“阿尔泰人就能。”“或许吧。可臣担心的是殿下。”一阵沉默。这样说出口或许算不得最明智。“讲。”皇子说。“西边有我们的马军,出自镇守延陵的禁军。这支马军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为的是避人耳目。我们已经派人去调他们过来了。其中一半人马将负责拦截追兵,另一半会与我们会合,地点已经选好,在这里到淮水之间的一个村子。”“多少人?”“每一队有一千五百人。”“人数……人数不少。”皇子说,“他们要送朕过大江吗?”这回轮到任待燕沉默了。他咽了口唾沫,说:“殿下,臣等计划直奔荆仙府,召集南方诸军与我们在那里会合。如果我们能在那里站住脚,天气转暖后将番子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