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肯走,反而伸出长长的脖子,贪婪地低头啃草,按照蛮族人的习惯,马儿骤驰之后,一旦停下,不到气息平顺,四蹄冰冷,是不许碰水草的,只是这些马饿得厉害了,又不全是战马,登时乱了队形,人马乱喊乱跑,全都堵在了坡上。瀛台合皱着眉头,纵马冲入人堆里,挥鞭乱抽,喝道:“如果敌人设伏,便要全军覆没于此了。”他来回奔驰,用菊花青强壮的胸膛撞击那些瘦马,迫使它们站成一列,好不容易收拢人马。贺拔离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跟了上来,对他道:“快意侯不要心急,大伙儿骑的毕竟不是战马,缺乏习练……”瀛台合立在马镫上四处看了看。“可惜没找到羊群,这儿是大风口,人马立不住脚,”他说,扬了扬鞭梢,“我们还是再往前行吧,今晚便在那片谷地里宿营如何?”“小心为上……我看先派出哨探去探一探……”贺拔离说。“如果羊群就在下面,你这一探,就把它们探跑啦。”瀛台合性急地说,呼哨一声带头冲了下去,三百骑随即跟着驰下,上千个马蹄子将碎裂的黑草叶扬上了半空。贺拔离抚着胡子,看着瀛台合那充满活力的年轻背影笑了一笑,摇了摇头,想起了当年跟随着年轻的瀛台檀灭东奔西征的日子。“要长大成人,还得有一段日子呢。”他小声自语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草香浓郁,草汁的气味把空气染得发腻。“不对头,贺拔原,下去看看。”他说。一名跟在他马后的矮个子骑士跳下马去细看,他的年纪比瀛台合大不了两岁,看上去粗壮敦实,挎着一柄长刀,马背上还搭着一根长矛,正是贺拔离的长孙贺拔原,他年纪虽轻,却力大无比,已得贺拔部叶护之名。他低头看了看,发现不少地方半尺多高的草像是被镰刀割过一样,平展展的,四处一扒拉,果然在草根下翻出丽角羊的粪便来。贺拔原也不说话,只是将粪便捧起来给爷爷看了看。“快意侯猜得倒是没错,羊群来过了。”贺拔离沉思着说,“如果不是碰到什么事,它们为什么要离开呢?”瀛台合带队一直冲到了山脚,他拉马打着转,四处张望,眼角的余光里看到树丛深处仿佛有某个东西在动,他猛地掉头过去看时,却是胡杨树的树冠在呼啸的风中摇动。流水声越来越响,他收拢队伍,往林地深处走去,走到水边,发现河水果然是温的,在薄冰下缓缓流动,有些冰破了的地方便冒出了浓厚的白色雾气。“快意侯你看!”几个伴当叫了起来。泥泞的雪泥中,有不少明显的单趾足留下的脚印。这些是大群丽角羊留下的蹄印呵,从脚印的密度来看,只怕不下千头之多。骑队小声欢呼起来,人人精神大振,四下搜索时,看到这群羊踩出的雪道,向西迤逦而去。他们悄无声息地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一路上都散落着丽角羊黄绿色的粪便,几名有经验的猎人跳下去掰开粪便闻了闻,却是气味全无。“三王子,这群羊好像去得久了,未必追踪得上。”他们报说。我三哥瀛台合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