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仲夏的傍晚空气依旧暖烘烘,包围着整个身心,只让人觉得十分舒适。张牧云和月婵就在这样暖洋洋的气息里一起呆呆地看着夕阳下的湖光山景,一时也忘了那寻宝的道人,还有那虚无缥缈的宝物。
只是,就在那日头已落到湖面之上,触着水波就快沉没之时,那位一直在山野中狼奔豕突的上清道人,却忽然回转两兄妹坐忘湖山的高地山坡前。当张牧云和月婵再次看见这上清真人之时,从第一眼起,便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
这种异样之感,并不是因为道骨仙风面如冠玉的老道人容貌服饰有什么变化。事实上,有上清道法在身,经过刚从那一番奔波劳碌,无咎道人全身袍服丝毫无损,就好像呆在家里没出门之人,袍服整洁,口中连气也不喘一声。
“奇怪……”
“难道是错觉?”
天机敏锐的张牧云总觉得面前的上清高人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但想张口跟旁边少女小声说说,张了张嘴,就是不知道到底哪处不对。
张牧云的困惑并没持续多久。当那上清道人平静地来到他们面前,第一句话刚一出口时,张牧云便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有了变化。
“我要烧山。”
这是无咎回到张牧云二人之前说的第一句话。这时候他还很平静,言辞沉静平和。只不过接下来,他却越说越快!
“我要烧山。我要烧山!我要烧山!!”
温文儒雅的无咎真人如同换了一个人,不仅急速说话,还忽然在原地转起了圈,口中反反复复只念叨着一句,看样子是在跟张牧云和月婵说话,却又像自言自语。并且这句话越说越快,越说越急,到最后倒像无咎在跟谁吵架一般!
如果说,原来无咎真人在张牧云心目中的形象就像一枝临风摇曳的竹子,温润如玉却又博大精深,本身如竹节虚怀若谷,却也有些小诙谐,一似随风婆娑沙沙作响的竹叶——总之是一个十分儒雅的道人。但这时他却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好像一头暴怒而饥饿的猛虎在原地转着圈,不停地向天咆哮。无咎吼道:
“妖孽,一定是妖孽!”
他攥着拳叫道:
“我自然知道,天宫宝扇定然秉气祥和,怎会这般五次三番戏弄于我?!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
纵然狂怒如虎,老道人的言语依旧保留几分文雅。他摊着手跟新识的两位年轻人叫道:
“两位小友给评评理!那妖物欺人太甚!妄占仙宝已是死罪,竟还敢挟持宝物五次三番地戏耍老夫!我今日终于明白,这前前后后四五回寻宝不着,不是那仙家宝贝行踪难测,而是有妖怪故意挟持戏耍我!哼……”
怒发如狂的老道人哼了一声后,却忽然又重归平静。他转过身,沉着脸,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