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旋突然陷入沉思之中,他竟是无端端想到,独尊山庄摧毁了翠华城之后,威镇天下数载,可是事实上并非如他所想,天下间之人,多是惊畏而非敬仰,难道说强者也得服从正邪之道的定律么?他所想的是属于哲学的问题,牵涉及道德价值,但假如他是天性邪恶之人,自然永远不会想到这些问题了。杨燕又道:“据先师说,本派由于失去了武功秘岌,所以武功难臻深奥上乘之境。她说这本秘笠,就在那孟夫人的手上,所以冲着这一点,我也非得夺取回来不可。”宗旋道:“原来如此,无怪你早先说过,很怕那盂失入一怒而自杀,不错,她如果自杀了,孟忆侠无所顾虑,加上仇恨,定以全力追击你们,而且他单身一人,行踪飘忽,你们连影子也找不到,莫说向他夺取失宝了。”他们谈论之时,突然外面车身有人轻敲两下。杨燕露出紧张之色,道:“他们终于来啦!”宗旋道:“你们究竟有何妙计?”杨燕道:“还是依照原定计划进行,那便是先上渡船再说,假如能在河中动手,便不必劳你的驾了。”宗旋道:“假如你们在河中动手,必定遭到惨败,只怕找不到生还之人。”杨燕惊道:“这却是何缘故?”宗旋道:“试想以孟夫人这等人物,难道没考虑到这一点么?要知道江南地面,溪河湖泊遍地皆是,她如不深信儿子的水性造诣极深的话,岂肯放他出门?”杨燕笑道:“那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一一,要知我们多年来窥伺不懈,确实没见过孟忆侠离开孟家庄,到河中修习水底功失。”
宗旋道:“越是如此,越发可虑,这一定是孟夫人布下的陷阱。”宗旋说得如此肯定,杨燕已见识过他的才智,委实是她平生仅见。因此之故,可不敢全不置信。她沉吟一下,才道:“假如你猜中了,我们该如何才好?”宗旋道:“这句“我们”,可曾包括所有与孟家母子作对之人?”杨燕道:“包括便如何?不包括又如何?”宗旋道:“如果不包括,就比较好办,你只要不上前去,任得他们在河中动手,便知我言之不虚,顺便亦可使孟家母子,以为奇计得售,一网打尽了仇敌,便不再森严戒备,此时,我自然有法子使他们俯首就范。”杨燕心下茫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宗旋虽然没说出另一种情况,但可想而知,如果她须得顾及李昆等人,则他必有困难,亦不敢说出必胜之言了。她一点也不怀疑宗旋是否说得出做得到,她深信他单凭才智,即可屈服对方。然而,她能坐视这许多人通通被孟家母子所杀么?马车身摇晃了两下,杨燕一惊,低低道:“孟家母子已走近啦!”宗旋道:“我知道,此所以陈大婶不敢弄出声响,而改用摇撼车身之法……。”自然他的话声亦很低,不虞已迫近的孟家母子听见。此时大路上传来蹄声,以及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宗旋低语道:“孟忆侠骑着马,孟夫人则乘坐软轿,你不妨看看我的预测可对?”杨燕望出去,目光透过枝叶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