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要烧穿他的心肺。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于是,就这样静默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言语,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的阁主和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的最后纪念,一分分的饮尽。渐渐地,他们终于都彻底的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的笛声,合着笛声,酒醉的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然后,那最后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瞳醉眼朦胧的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的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的。”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的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一定还会在这里和你喝酒吧?”瞳低头看着杯里的酒。杯子里荡漾着一双眼睛,淡淡的诡异的冰蓝,忧郁如深海。“这几天,我经常用镜子对自己使用瞳术。”瞳忽然笑起来了,“那样,就能在幻境里看到姐姐了。”在他最初和她重逢的时候,就被她用镜子将瞳术反击回了自身——没想到在以后的无数日子里,他只能将用她教给他的这个方法,来一次又一次的将她记起。“……”霍展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个冷酷缜密的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他们喝得非常尽兴,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明年元宵,我将迎娶月圣女娑罗。”瞳在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王位。”瞳冷冷地说着。“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呵……”瞳握着酒杯,醉醺醺地笑了,“是啊,一定很辛苦——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一眼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心机更多更深——你、你看看妙空就知道了。”霍展白一惊,露出了苦笑。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教王在药师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犹如生死之交!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么?”瞳醉醺醺地伏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