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陪他一同进入病房,可周淮深多疑,怕医生听到什么不好的话,将人留在了外头。“喀”的一声,门板合拢。白色的空旷的房间,空气里浮着一点水汽,一点沐浴露的味道,陈西玟洗过澡,染了头发,穿长裙,化淡妆,依稀可见年轻时精致漂亮的样子。她朝他走过来,也朝他笑,手指碰到他的领带,温温柔柔的声音——“淮深,你好久都不来看我,我很想你。”毕竟夫妻一场,携手半生,心冷如周淮深,也有一瞬的恍惚。就是那一瞬,陈西玟拿出藏在袖管里的金属餐叉,戳向周淮深的眼睛。孤注一掷,拼尽全力,要背叛她伤害她的人,付出最后的代价。叉子棱角尖锐,擦过骨骼,直抵颅脑。浓重的血腥味儿。周淮深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他痉挛着,剧烈颤抖,张着嘴,发出“嗬嗬”的呼吸声。陈西玟脚步轻盈,从周淮深身边绕过去,来到方桌旁,沾着血迹的手指拿起那个巴掌大的小相框,贴在胸口。她微笑着——阿言,阿言。妈妈帮你报仇了。那个放弃你又嫌弃你的人,成了瞎子,成了废人,再不能耀武扬威。守在外头的医生、看护、疗养院的保安,立即冲进来。每个人都神色慌乱,脚步也乱。陈西玟却是安静的,安静地笑着、看着。阳光不算浓烈,温温的。又乱又静的世界。……*故事讲完,谈斯宁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掌心一片冰冷。外头终于下起了暴雨,暗色的天空。书燃怔怔的,“周淮深和陈西玟都……”“他们没死——周淮深颅脑严重损伤,成了植物人,只能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谈斯宁说,“陈西玟的精神彻底崩溃,被强制收治。”
一地狼藉,所有人都伤痕累累。书燃觉得喉咙很堵,她猜到什么,低声问:“周砚浔是什么时候拿到亲子鉴定报告的?”谈斯宁看着她,眼底浮现一抹又恨又无奈的红,咬牙道:“你出国那天。”周砚浔拿到报告,知道所有的事,是在书燃离开弈川那天。他握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守在机场,守了很久很久,一架架飞机,有的起飞,有的降落,悲欢离合被云层遮挡,变得模糊不清。周砚浔让机场的工作人员将小兔子挂件拿给她,语气低到尘埃里——“燃燃,能不能留下?”书燃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回头,匆匆登上飞机,又一架飞机升入天际,机舱里有他最爱的人。周砚浔站在窗前,长久地看着,没人知道那段时间里他究竟在想什么——是绝望更多,还是委屈更多。天色彻底黑透,周砚浔离开机场,独自回到衡古,看到死去的小金鱼。他走进衣帽间,偌大的房间,没有光,也没有半点杂音。周砚浔浑浑噩噩,陷在沙发里,闭着眼睛,满身寂寞萧索。他很累,真的很累,却睡不着。爱情空了,亲情也是,至此,他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书燃说不出话,呼吸声又沉又重。“周淮深的案子处理得很低调,没有闹大,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