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轻轻摇头:“我是真不知道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要这样发泄,明明你已经是皇帝了。”
“我已经是皇帝了……”
姜寰喃喃重复了她这句,却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对,我才是皇帝,父皇亲口选了我,所以在他心里,我是比姜变好的……”
刘太后冷声:“你怎会心里还惦记着跟那个出身低贱的逆贼比?原先你大哥在,那崽子还毕恭毕敬,装模作样,你大哥去后,他便原形毕露,一定要与你争,与你斗,可他根本不配。”
“你若真惦记他,便该好好用兵平了大樊,将他捉回来杀头!可你在做什么?杀了冯玉典之后,你连朝也不上了……”
刘太后看着他,神色复杂:“要我说,杀一个冯玉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得撑着自己皇帝的底气,像你父皇一样,告诉他们,错的是冯玉典,是那些辜负皇恩的庸臣!而不是病恹恹地躺在这万极殿里!若是你大哥……”
“母后!”
刘太后的话犹如尖锐的寒刺骤然刺中姜寰的心。
刘吉就立在几重幔帐之后,里面的动静他听得真真切切,此时内殿里忽然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他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陛下病成那样,几乎夜夜发热症,烧得眼皮都红肿得不成样子了,太后娘娘说来探病,却一句关切的话都没说过,只将自个儿满腹的怨气往外吐。
姜寰一手攥住锦被,深吸一口气:“您回去吧,去年没能办成您的圣寿节,朕知道您心中不快,今年,朕……”
“我还要什么圣寿节!”
刘太后一下站起身:“反贼都占了南州了,姜变那个逆贼更是占了整个大樊!大樊过来便是崇宁府了!这个时候还办圣寿节,你是想让天下人的唾沫淹死我么?”
每一句,无不是斥责。
她却忘了她自己原先知道姜寰要给她大办圣寿节的那个时候有多么欣喜,先帝在时,非但自己节俭,后宫也要跟着一块儿节俭,作为国母,她的生辰从未大办过,连皇后婚仪都是从简的,她心里有委屈,却不敢对先帝言明一个字,而今这个儿子做了皇帝,心中为她着想,给她圆满,让她住最好的宫殿,享尽内帑珍宝,她理所当然地领受这一切,却又怪他连累她受天下人指摘。
姜寰一张脸浮肿,透着病态的苍白,嘴唇都被热症折腾得干裂了:“您看,哪怕我做了皇帝,您也依旧看不上我,在您和父皇心中,从来都只有大哥是最好的。”
“皇帝!”
刘太后冷着声音:“你已经是皇帝,怎可说出此等懦弱之言!”
“在您心中我永远都是懦弱之人!”姜寰猛地抬起来那双烧红的眸子,“连大哥也总是看不惯我,他总要约束我,却跟那个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