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亲近!大哥是太子,您与父皇都看重他,欣赏他,可我不也是您的儿子吗?为何你们只看见他,却不在意我?”
“你这是什么话!”
刘太后难以理解他这份怨怼从何而来:“你与显儿乃是亲兄弟!他对你能与那个姜变一样吗?他约束你,正是因为他心中有你这个弟弟!我与你父皇又有哪一点对不住你?这皇位都是你的,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大哥病了,您衣不解带地在他床前照顾一整月,”姜寰却低低地笑了一声,“我病了,您却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您只会怪我不如大哥,哪怕他死了,哪怕如今坐上这皇位的是我……”
“是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但您也只会想,若是大哥在,若是他做了这大燕皇帝又会如何!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父皇选我,也只是因为我与大哥是亲兄弟,冯玉典他也敢用那样的目光看我……”
姜寰的神思似乎仍旧停在那日,停在金銮殿上,冯玉典那番石破惊天的质问中,停在那么多望向他的臣子惊疑的目光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该死!”
姜寰的神情骤然变得阴戾:“所有胆敢冒犯天威之人,朕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追悔莫及。”
刘太后似乎被他这一阵忽然癫狂的笑声吓住了,她站在那里,惊愕地望着他。
像是此时此刻,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儿子。
姜寰却蓦地盯住她:“朕不是大哥,亦不像大哥!您知道吗?朕从建安回来前,您送信让朕蓄须的时候,朕心中有多恶心吗?可朕不得不那么做,因为只有这样,父皇才会多看朕一眼,他才会下定最后的决心传位给朕……可是朕厌恶极了自己那副样子,也厌恶您透过朕,找大哥的影子。”
他嗤笑起来:“每回找到最后,您总是会露出失望的神情,您以为朕不知道吗母后?每当那种时候,您都不愿意看朕,只会让朕出去。”
他像是完全摆脱了平日里习惯要讨好母亲的那副模样,热症烧得他恍惚,也烧得他心中最幽暗,最痛苦的那些东西都顷刻爆发。
他让刘太后感到陌生,也让刘太后心中逐渐笼罩了一层寒芒,那种刺骨的寒意从她的心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蓦地往后退了一步,望着他,胸中仿佛破开了一个洞,她嘴唇颤抖,忽然道:“你为什么……怕冯玉典?”
“朕不怕任何人!”
姜寰抬起下颌,身拥锦绣,高坐龙床之上,仿佛他床下便是大燕万里江山,是臣是民,皆为蝼蚁:“朕是皇帝。”
他说。
刘太后脸上的血色却顷刻退尽了。
难道,难道……冯玉典的质问是真的?姜变用来造反的借口……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