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用角梳把毛全部梳向一侧,毛最长的地方足有一尺,人置身其中,会被熊毛完全包裹住,无需盖被,即使是严冬也不会感觉寒冷。
公子琮道:“就算是盛暑,这里也甚为阴冷,况且之前并未预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只准备了一张床。”说着用手一指,一侧墙边一张竹床,竟和那竹屋中的一模一样,这种宽窄大小的床,供一人卧眠正合适,若是两人,就只能相拥而眠了。
晏薇道:“那就要有两个人睡在地上了?”
公子琮答道:“正是!”说着走到那床前,取下床上铺的茵席和锦褥,环顾了一下,走到床头灯下的位置,将它们并排铺好。“这里地气温和些,就寝正相宜的。”又转头对晏薇一笑,“莫不信这些,不信你就睡到那盲道口试试,阴风阵阵,定然扰得你睡不着。”
听了这话,晏薇不禁又打了个寒噤,轻轻去拉黎启臣的衣角。黎启臣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又拿过熊席,一张铺在床上,另两张铺在茵席和锦褥上。
晏薇问道:“谁睡床?”
黎启臣和公子琮几乎同时开口,黎启臣说的是:“自然是公子。”公子琮却道:“自然是你。”两人说完,不由得对望一眼。
黎启臣偷眼去看晏薇的脸色,却见晏薇咬着下唇,细细想了下,说道:“还是公子吧!你的病轻忽不得,万一有点意外就后悔莫及了,黎大哥的病倒是不妨事,我是医生,你们是病人,得听我的!”
忙了半夜,黎启臣反而睡不着,那熊席的厚毛包裹着身体,干燥而温暖,丝毫感觉不到潮湿,鼻端是皮张特有的淡淡腥味和臊气。但真正令黎启臣睡不着的,是身边安睡的晏薇。虽然那熊席甚阔,即使两席并列,两人也距离三尺余,再加上厚厚的熊毛,既看不到,也嗅不到,但就是觉得心猿意马。以前寄宿在晏薇家,毕竟是分室而眠,此刻虽不同席,但这样并排而卧却是第一次。侧耳细听周围动静,却全然听不到什么,没有深酣的深长呼吸,也没有翻身的声音,也许三人都没睡,各怀心思,难以成眠。
小小的炭盆上,温着一盂水,水将沸未沸,细小如鱼目的水泡从盂底缓缓升起,微微有声。火只有这么一点儿,热水供不上,黎启臣的药浴用浸浴是不成了,只能用沸水浸泡出的药水擦洗。
公子琮早已敷了药,这次已是第二轮,痒麻感轻了很多,在室中踱来踱去。
晏薇道:“这里看不见天光,不辨晨昏,若是错了时辰,恐怕就不好了。”
公子琮也不答话,走到一处,伸手在头顶一拉,一朵圆辉豁然出现在地面,原来外面日光正明。
黎启臣凝目看过去,只见公子琮手拿一个木塞,头顶的土层中,嵌着一个手腕粗的陶管,想必是通向地面的